【铁虫】乌合之众(01)
时间线是无限战争结束之后，Peter复活。只不过他哪怕穿上战衣，也无法再次成为蜘蛛侠了。
这是两个人相爱并且相互救赎的故事。
被从水上捞起来的时候，Peter身上湿漉漉的。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两侧，指尖还残存着冰凉的气息。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，窒息的感觉才缓缓消失。
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！”
他听到了Tony的质问，从钢铁盔甲之中传来，语气愤怒不已。Peter低下头移开目光，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，倔强得不肯开口。
Tony Stark还在喋喋不休责怪他，他呼出一口气，身上的潮湿冰冷已经刺入骨骼深处了，他不自觉颤抖了一下。
不，不是湖水的冷意。
是死亡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变，却无法阻止。他开始感觉不到自己五脏六腑了，他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抓住自己的恋人，呼吸急促起来。
“我不想……”
Peter大口大口地喘息，凉意如同针刺一般深深陷入他的每根神经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。
他紧紧抓住钢铁盔甲的手臂，跌跌撞撞半跪下去。
“……Tony，救救我。”
钢铁盔甲的面罩猛然打开，Peter抬起头，却望入一片空气之中——里面没有人，自己的恋人不在里面。
绝望一下涌上了他的脑后，他张了张嘴，鲜血的腥味却骤然涌了出来。猩红的液体大片大片涌出把他淹没，他想说话，但是只有不断涌出的液体堵塞住他的咽喉。
Tony似乎还在说话，但是他听不清了。
“Peter。”
“Peter——！”
Peter猛然睁开双眼，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。他大口大口喘息平缓了一下心情，睡衣几近被汗水湿透了。
天已经亮了，日出的光芒穿透白色的窗帘落在房间渲染出暖洋洋的颜色。他摸索到放在枕边的手机，上面的时间显示不过才早上六点半。
“Peter，又做噩梦了？”
Tony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不由自主身体紧绷，他还没完全从那个梦中清醒过来，绝望还没完全褪去，充满防备和警戒。
Peter转过头，看到了自己的恋人已经换好了衬衫坐在床边担忧地看向他。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，然后坐起来抬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水。
“没事的，Tony……梦的内容我已经忘记了。”
Tony眉头紧紧拧起，他单膝跪在床上探身掌心摁在Peter的肩膀上，Peter下意识往后挪了些许距离，当他望入Tony眼底的浓重郁色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。
“抱歉，Tony，我——”
“你没有忘记，”Tony打断了他的话，“梦到我了？”
Peter沉默片刻，然后点了点头。
Tony叹了一口气，掌心从肩膀移到了恋人的脸颊，他温柔摩挲Peter侧脸，轻声说道，“Peter，我一直都在这里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，所以不要太担心。”
大概是Tony的声线醇厚低沉，安抚了Peter的情绪。Peter点了点头，然后双臂搂住Tony的腰部埋入他的怀里。
“对不起，Tony，”Peter闷声闷气说道，“我还是控制不住。”
“没关系，”Tony抬起手覆上Peter后脑勺揉了一把，拉开距离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，“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
“我会好的，”Peter也配合抬起头吻了吻Tony的下巴，像是在说服恋人也像是说服自己，“Tony，我会好的。”
“你当然会好的了，”Tony笑了笑，阳光落在他的眼底，点燃了一片暖色，“我保证。”
Peter愣了愣，用力点了点头。
Tony合上门让Peter洗个澡换上衣服，今天是Peter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，他一大早就起来和医生联系过了。
蓝色光芒组成的无数资料浮现在半空，Tony坐在沙发上抬手滑过不断察看。
Peter确诊PTSD（创伤后应激障碍）*是在一个月前，那时候无限战争才结束不久，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恋人回归了正常的生活。宇宙最大的反派已经被消灭了，Tony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变好，然而直到一天他接到了Peter的电话。
“我没有……我没有办法，”Peter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绝望，“救救我，Tony。”
当Tony急匆匆地赶到定位点的时候，发现Peter跪倒在小巷之中。他双手撑住地面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。
他再也无法战斗了。
哪怕可以射出蛛丝，有无数的先进装置，Peter无法腾空晃荡，甚至都打不过一个普通的小混混。他抓着Tony含糊地说着对不起和救命，眼底是看不到尽头的痛苦和绝望。
Tony意识到事情不对，将他送入最好的医院，诊断的结果是PTSD。
知道结果的时候Tony在医生面前停住脚步，悔恨和自责一瞬间卷席了他的全部。
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PTSD多么令人痛苦。
“Tony？”
Peter推开门走了出来，浴巾搭在他的头上已经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。Tony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已经关闭了所有资料屏幕，他起身自然而然拿过浴巾继续帮Peter擦了擦头发。
“等下想吃什么早饭？”
“随便好了，”Peter微微低头方便Tony的动作，“我不是很饿。”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了？”Tony动作轻柔而又耐心，“那就去吃上次那家面包吧，我记得你说过很好吃的。”
“洗过澡之后感觉还不错，我喜欢那家芝士蛋糕，我觉得吃过之后可能感觉更不错。”
洗过澡之后Peter的情绪看上去的确是平复许多，这应该让Tony感到欣慰。Tony帮他擦干了头发，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，拿起外套和Peter一起走了出去。
但是Tony觉得不是这样。
有什么不太对劲，就好像生活是无数齿轮组成规规矩矩地行进着，只不过有一个极为细小的零件发生了差错。他不清楚哪里发生了错误，但是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违和感。
Tony开着车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发呆的Peter。
到底是什么。
*创伤后应激障碍（ PTSD）是指个体经历、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，或受到死亡的威胁，或严重的受伤，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，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