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铁虫】乌合之众(07)
时间线是无限战争结束之后，Peter复活。只不过他哪怕穿上战衣，也无法再次成为蜘蛛侠了。
这是两个人相爱并且相互救赎的故事。
以下正文：
和Dr Smith预约的时间是上午八点，一般是两个小时，Tony就在外面客厅等着Peter。
这两个小时里Tony一般会处理公司里的一些文件，自从Peter患上PTSD休学之后，他就抽出所有空闲时间陪伴在自己恋人的身边。除了重要、紧急的事情，他基本都会把公事推到Peter睡着以后。
“做好准备了吗，Peter？”Dr Smith问道。
Peter点了点头，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担忧和惶恐，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，然后开始慢慢回忆起在泰坦星球上的一切。
那是一直纠缠着他的噩梦。
实际上他已经记不得具体情况了，记忆在夜复一夜的噩梦之中逐渐模糊了，只能记得嶙峋的边角。关于蹦蹦跳跳的螳螂姐姐、跳舞不错却在外星的地球人……最后他只能记得突如其来的死亡感觉。
绝望而又悲伤蔓延了他的全身，他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预兆，只是觉得很不舒服。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恋人，想要抓住一点真实的感觉。
“……我很害怕，”Peter低下头，一只手摁住自己的脸来掩盖情绪，“我不想死。”
Smith沉默半响，抬手按上Peter的肩膀。这个动作让神经紧绷的Peter身体一颤，他的身体紧绷，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看我，Peter。”
Smith很少有这种强硬的语气说话，五十几岁的心理医生一直都是温和的，连心里剖析都是三分安抚。但是此刻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Peter抬起头——他也这么做了，他抬起头看向Smith，然后看到了那双眼睛。
不同于以往的柔和，而是冷硬的黑色，如同漩涡一般。
“你想过，为什么会是你吗？”
“今天想吃点什么？”Tony在等红灯的时候问向Peter。
今天治疗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之中要迟一点，和Smith交流过之后，已经十一点了。Peter自始至终都很沉默，Tony知道他可能心态还没有缓过来。
“都可以，”Peter没有看他，他一直看向窗外，“随便吧。”
Tony皱了皱眉，他在路边停下了车。
“我必须打碎他之前构建的一切城堡——他的焦虑水平很高，”Smith说，“所以我必须让他之前所有错误的认知全部击碎，告诉他，他不应该这么想。”
“我觉得你得和我谈一谈——我是说，如果你愿意。”
“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，Tony，”Peter还是没有看向他，“你想聊聊吃牛排还是去吃中餐吗？实际上我觉得唐人街上次你带我去吃的中餐很好吃，叫什么来着的，对了，是——”
“你明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，”Tony敏锐捕捉到Peter话语之中压抑的爆炸情绪，他放软了语气，表明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，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关心你，Peter。”
当初Smith也是让他使用了认知疗法，他能理解击碎一切防护的感觉。只不过那时候他身边空无一人，所以他只能自己咬碎疼痛吞咽下去，一个人面对这一切。
如果，他是说如果，那时候有个人陪着他，他觉得自己会轻松很多。
他现在陪伴在Peter身边，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恋人不要那么痛苦。
Peter没有说话，长时间的沉默把Tony压抑得喘不过气，他有些烦躁地解开自己衬衫第一颗纽扣，然后做出了让步。
“OK，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——我们先去吃饭，就唐人街那家中餐厅，我记得是一个火锅店——”
“我没和你去吃过火锅，”Peter突然开口打断了他，他的声音很轻，“我们那次吃的是铁板烧，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，我记得很清楚。”
他终于转过头了。
Tony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了，他清楚Peter那种眼神——他竖起自己满身的刺，毫不犹豫地退却到防线深处。
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。
“对不起，Peter。”
他是真的记不得了，太多事情——拯救世界、公司大事，还有恋人的病情，这一切都让他应接不暇，他们恋爱谈了很久，最开始约会的印象已经模糊了——实际上他也很少去记住这些事情，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必要。
但是现在，他不能这么说，他只能道歉。
“没什么好道歉的，Tony，”Peter语气很平静，完全不在意，“我没指望你能记住。”
他才经历过心理治疗，他心情不太好——Tony这么告诉自己，但是微妙的怒火却因为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窜上心头。他眉头紧紧拧起，然后斟酌着话语想要自己听上去没那么大的攻击性。
“你在指责我不是一个好的恋人吗？”
“我只是单纯描述这个事实——你忘了，我提醒你而已，如果你想吃火锅我也没有意见，”Peter说道，“毕竟我也没有吃过。”
你完全不是这个意思。
Tony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，他不想因为一个火锅的事情和才刚刚心理辅导完的恋人吵起来。他紧紧抓住了方向盘，然后再一次做出了让步。
“抱歉，我是真的记错了……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。”
“那应该是我道歉才对，”Peter又一次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，“我给你造成太大负担了。”
Tony觉得自己所有耐心都消耗殆尽了，他看不见Peter的眼神，但是他感觉自己紧紧抓住方向盘的手指指尖在颤抖。愤怒、担忧、无奈，所有复杂的情绪在他喉咙徘徊，最后硬生生被他挤了出来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——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，我没有责怪过你！我记错了这件事是我的错，你不要太在意了，我不想——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和你吵起来，Peter……这样会让我很累。”
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车厢之中，Peter猛然抬起头。
他的眼底一瞬间划过受伤，然后一层潮汐漫上，最后淹没了一切。
“我让你感觉到累了吗？”
Tony听见他破碎的声音。
